小篮子诊治,可又生生让绮瑶给拉了回来。话也句句在理,现在何大人入狱,而且还是犯上之名,我去求皇上为一个犯上的嫌疑犯之女特批御医,确实是病急乱投医了。这不仅不能够救得小篮子的性命,说不定还要为胤禩惹来一身的麻烦。
想想这几日胤禩为了何大人的事情已经多般筹谋。我这么做无疑是为他又添烦恼。
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,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一样都罢了工,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了。
直到傍晚十分,胤禩甫一踏入门,生生顿在了当口,不仅被我的狼狈所惊吓,更是诧异于小篮子的病情。这半日里,那些庸医不仅不能确诊,更不用说对症下药了,而且勉强开了几副汤药,也是我亲手硬灌下去。小篮子已处在半睁半睡之间,夜间畏寒,迷迷糊糊中一直喊疼,却始终不见清醒,咳嗽渐渐没了气力,药灌下多少就悉数呕出多少。
子时才过,双颊肿得老高。
我暗暗心惊,已觉得情况不对,泪水没个停歇地滑落。
“小篮子,你醒醒,好不好?你醒醒跟我说句话呀?哪里疼?恩?”
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,平时总不安生只顾淘气的她此刻却气息奄奄的倒在我的怀里。明明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啊?怎么就这么安静了呢?
“好篮子!香篮子!你睁开眼,和我说说话儿?我答应你,以后再不戏耍你了。也不和你争东抢西的了。你爱吃的巧克力蛋糕我天天叫人做给你吃,好不好?我再不欺负你了,不冲你叫嚷了。你就睁开眼,告诉我,到底哪里疼了?哪里不舒服了?好不好?”
我哭得越发没了顾及。胤禩眼见更是大骇。
“晴儿,你先别急,那些大夫不也说要看看过了今夜以后的状况,不可妄下定论的吗?你这样,只会让府里的人更加惊慌无措啊。小篮子自有咱们给担待,绝不会出任何事的。小孩家难免……难免……”
说到这儿,胤禩的声音也渐渐沉闷了下去。
我吸了吸鼻子,怀抱着小篮子,高声叫道。
“那些都是狗屁庸医!没一个是当得了事的!全是废物!废物!他们救不了!好!我来救!”
我霍地站起身,身旁的胤禩和安茜、宝福儿全是一愣,随即一路小跑跟上了我。
“格格!格格!您这是要做什么啊?”
“福晋,这大黑天儿的,您这是要去哪儿啊?奴才去给您备马车!”
“晴儿!不要胡闹!这时候,京城里还有那家医馆开张就诊!”身后的胤禩几个大步赶上一把拦住了我,转而哑着嗓子低声劝慰,“晴儿乖,我知道你心里急,可是孩子病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。随我回去,明日天一亮,我就进宫去求皇阿玛,务必给你个交待!”
望着胤禩一眨不眨的眼睛,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。胤禩复又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。
怀里的小篮子忽地一个翻身,微眯着双眼似醒非醒,只是双手紧紧攀住我的,忍着疼痛的小脸儿颗颗豆大的汗珠,嘴里依依轻哝软语。
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不要离开兰儿……母亲……”
我的小臂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,狠狠咬着唇。
“胤禩,我们可以等,小篮子等得了吗?那阎罗的判笔等得了吗?”说着,才忍住的泪又落了下来,“不是晴儿任性,我也知你的难处,可是这是一条人命啊!活生生的人命啊!而且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!我不能让她多等一刻!”
胤禩深深地望着我,神情复杂,半晌不语,不觉放下了紧攥着我胳膊的手,身子一侧,完全揽住了我。
我的心倏地一紧。
“宝福儿,马上去传门房的人,让他们立刻备车!”
虽已入春,但夜晚的风仍然冷嗖嗖地,透过车帘,吹得我一个寒噤。胤禩顺时把我和怀里的小篮子圈在了臂膀里。昏暗中,我心中一股暖流,错觉横生。
正当我出神,身后的胤禩探身亲昵地轻吻着我的鬓角,用只有我二人可以听闻的声音低声叹道。
“刚才瞧把你给急的!泪花都转出来了……哎,你一个大孩子就抱着这么一个小孩子,也着实打趣得紧!”
虽然言语里是笑闹,可脸上的凝重却怎么也无法卸下。我心里登时一阵酸涩。
其实,何止我一个人焦急,只怕胤禩更甚。何大人如今做罪下狱,未来生死不可知,依兰很有可能便是何大人唯一的希望和托付,怎能等闲视之。方才我语气生硬地向他发难确实是冲动而任性的了,丝毫没有顾虑他本已两难的境地。
然而,直至此时,他还不忘安抚我,令我惭愧不已。
我垂头望着满脸潮红浮肿的小篮子发愣。
胤禩察觉柔声宽慰我,“晴儿别急,西华门眼看就要到了。”
“西华门?!”我疑问道,“怎么?这是去宫里?”
胤禩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,复又解释道。
“相比之下,西华门要来得方便许多,不至于多加刁难。”
显然胤禩是误解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