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颗小奶牙。
回头望向范哲的目光，都柔和了好多。
而范哲早累得和衣躺在泡沫地垫上，睡着了。
那黑色如鸦羽般的睫毛，被光线拉长了阴影，投射在发黑的眼圈上，显出一种带着憔悴的精致感来。
小南南蹑手蹑脚地拿了条毛巾被来，给他盖到身上。
自己则坐到雏形屋的另一面，剥开糖纸，把糖舔黏后，黏在屋子的外墙上。
她把它当作积木游戏，搭得认真而投入。
直到张姨看不过眼，摁住了她的小手：“小祖宗别吃了，小心烂牙！”
怕吵醒范哲，她声音压得很低。
小不点儿就狡猾地装作听不见，摊了摊双手：啊？姨姨你在说什么？
张姨：……
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孩。
上午十点，南南的三叔突然上门了。
张姨如临大敌，但又不得不带着小南南去见人。
方导在世时，颇重感情。自己风光了，也不忘拉扯穷亲戚。
可升米恩、斗米仇，穷亲戚们嫌他身家32亿，竟还不肯直接从手指缝里漏个几亿，给他们开个小公司玩玩，尝尝当X总的滋味。
反而对他颇多怨言。
方夫人因着这帮人的狮子大开口，没少跟方导吵架。
每回一吵，方导就规规矩矩地自己搬个搓衣板来跪。
跪完还是不改。
南南的这个三叔，也就是方导的亲弟弟，正是“狮子大开口症候群”患者。
张姨琢磨着，方导两口子都走了这么多天了，这人也没说帮着处理一下后事，这会儿倒是记得来看望自己的小侄女了。
怕不是冲着监护权来的？
“我跟你说，你这三叔不是什么好人。待会儿不管他跟你提什么要求，你可千万别答应，知道不？”去见客前，她不放心地叮嘱道。
小南南应得脆生生的。
于是，在客厅里见到三叔方学博时，后者跟她说“好久不见，快过来让三叔抱抱”时，她伸出了制止的小手。
小南南蹙着眉头，一本正经地拒绝：“不！你的要求我是不会同意的。”
方学博那伸出的双臂，顿时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。
张姨憋着笑，尽着佣人的本分，把摆在茶几上的汽泡水倒进杯子，递给他。
他却一心只想支走她，把杯子一推，半点不见外地吩咐：“去给我泡点热茶。”
张姨“哎哟”一声，满脸不好意思：“家里的茶叶、咖啡豆都用光了。您也知道，南南小姐是不喝这些东西的，我也就没再添置。”
把他给堵了回去。
方学博气得不行，琢磨着等拿到小南南的监护权，就把这没眼色的下人给炒了！
支不走人，没办法，他只能直接进入主题。
他从兜里翻出一根棒棒糖，逗小南南：“南南想不想吃糖啊？要是你肯让三叔当你爸爸，以后想吃多少，三叔全给你买！”
这根vintage confections生产的纯手工星空棒棒糖，正面是极具神秘色彩的水星，反面是璀璨星空图案。美得能让人一眼沉沦，据说单根棒棒糖的制作时间就要耗费2小时。
就这一根的钱，他花得都挺心痛。
他就不信这么漂亮的糖果，这世上能有哪个小孩子抗拒得了！
小南南顿时激动了，噌地站起来：“你是来应聘当我爸爸的？你不早说？！”
方学博愣了，这反应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啊。
他忍不住问：“……还有别的人过来应聘？”
“当然！”小南南斩钉截铁。
她才不要让他觉得，她行情很不好似的。
张姨正急得团团转，怕她会上当。
接着就看到小南南整理了一下衣服，蹦上沙发端坐，开口对方学博道：“这位考生，应聘方南南小朋友的爸爸，是要考试的。你能算出来12×15等于多少吗？”
还真把自己当成小考官了！
不给笔也不给草稿纸，这两位数的乘法，还真把方学博考住了。
他摸出手机，想调计算器来乘。
小南南特别失望，带着点小控诉地说：“是180。你来应聘都不刷题的？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，以后怎么辅导我写作业……”
小脑袋低低垂着，仿佛比方学博还难受他过不了关一样。
方学博：“……那要不……我等会儿去报班学习？”
方南南立马高兴起来，比了个大拇指给他：“上道！”
又拉着方学博去她的私人游乐室，指着里面那座搭了三分之一的糖果屋，问：“喊你爸爸，真的想要多少糖果，你就给多少吗？”
她眼里星光璀璨：“那我可以每天要一座糖果屋吗？”
方学博：？！
他看眼自己手里的星空棒棒糖，再看眼那座起码10平米的糖果屋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