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扶夷的车辇出发半月,如今已经抵达西京城郊,此时他们正在城郊的驿站修正歇息。
蔺靳野站在山崖上,手中拿着一封探子刚用飞鸽传来的密信,他垂着眸子看完整封信,随后看向朔州的方向。
看来,又要和那位小公主见面了。
“爻戮,选一队亲卫跟本王去朔州,不必声张,让剩下的人继续沿途返回西京城去禀报。”
“殿下,可是出了什么事。”爻戮站在蔺靳野身后,被这一出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。“咱们到了西京城郊不进京,朝中那些人不知道又会怎么编排殿下。”
“无碍,就是本王明日进京,他们也会编排。”蔺靳野从腰间拿出火折子点燃密信,火焰从纸的边缘开始吞噬,他将纸扔到地上火苗很快将整张纸燃烧成灰烬。“绥陵很快就要不太平了。”
爻戮突然想起来什么,猛地一拍手,“殿下莫不是想见绥陵的宁昭公主了?”
“你在胡说本王拔了你的舌头。”蔺靳野转过身子作势要踹爻戮。
爻戮立刻躬身拱手礼,“是,属下立刻去安排去朔州一事。”
*
寂静的森林中只剩风声呼啸,白色马驹疾驰在密林之中,赴晏坐在马背上,一只手从身后摸出箭矢,娴熟的弯弓搭箭,她闭上左眼,拉满弓,箭矢对准在河边喝水的麋鹿。
箭离弦而出,弦声与裂风一起呼啸,麋鹿听到动静收到惊吓,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箭矢射中,挣扎了几下就直直倒在了地上,再没了动静。
赴京扯着白色马驹的缰绳,不紧不慢的停在赴晏身旁,鼓了鼓掌道,“才半个月,晏晏的骑射是愈发精湛了。”
赴晏年幼时就跟赴京一起学过骑射,被册封成宁昭公主后就更没什么机会能摸上弓箭,许是赴远山和崔怀瑾怕她把南阳城那些纨绔的公子哥脑袋射穿,一直严令禁止她接触这些兵器。
如今到了朔州城,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战况不明的情况下,赴晏如果没有什么自保能力,如果被谁绑架没走了,就是块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。
赴远山和崔怀瑾对赴晏在院子里按靶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赴京则是直接指导赴晏的骑射以及剑术,有时候兄妹二人就会到朔州的密林里进行狩猎实践。
就是可惜局势动荡,北疆对朔州一直虎视眈眈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,他们这样的清闲日子也不知道还能再过几日。
“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。”赴晏将弓放下,脸上挂着娇笑。
“师傅领进门,修行靠个人。”
随行的两个侍卫将赴晏猎得得麋鹿拖到两人面前,赴晏垂眸扫了眼,语气淡淡道,“是头雄鹿啊,拉去军营吧,当给将士们加个餐了。”
赴京这段时间一直感觉赴晏变了不少,虽然二人的相处都和从前一般,但都有事情瞒着对方。他自诩可以将赴晏护在羽翼之下,并不想让她沾染半分朝堂之事。
他一直知道妹妹是个有主意的,如今瞧着性子更是沉稳了些,他算错了一些事,才知道并非如他所掌控一般,也不知道还能这样把赴晏护在羽翼下多久。
赴京只希望父王平安顺遂,母妃身体健康,而他的妹妹开开心心的做宁昭公主就好,其他事情,他可以解决的。
他叹了口气。
赴晏听到叹息声歪头看向赴京,“怎么了,哥哥。”
两人说话之际,朔州的晴空瞬间被满天乌云吞噬,密林中的树叶呗风吹的刷刷作响,鸟类低飞。
赴晏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,她有些迟疑的伸出手,几滴雨滴落在手中上很快消失,她瞧着这一幕面色一凝,“哥哥,下雨了。”
她和赴京对视一眼,兄妹二人此刻心中的想法相同。
完了,要下大雨了,江资县。
“即刻去军营。”
*
日积月累的泥沙海砂淤积在出海口,一场突然降临的暴雨打得江资县的百姓措手不及,黄河水涨,大水逐渐蔓延过堤坝,叫嚣着要吞噬一切。
在黄河河畔的百姓穿着蓑衣,瞧见水涨的一幕立刻迈开腿往城中跑去。
守河人看到逃命跑走的人认命的闭上眼,抄起小木锤登上观河处。
“黄龙来了,快跑!!!都快跑啊!!!”
“再不泡就来不及了。”
他拿着木槌疯狂敲打着眼前的铜锣,大喊着向江资县里的百姓传递着信息,还未敲打片刻就被席卷而来的黄河水吞噬其中。
城外百姓还不知危险降至,穿着斗笠在农田里劳作收耕,对守河人拿命换的提醒一副不在意的模样。
“啥子?县令不是说朝廷早就挖好了泄洪措施吗,黄龙怎么可能还会来。”
“就是就是,咱们要相信县令,相信朝廷,说起来负责修咱们的泄洪河的是雍王,咱们可是要感谢他。”
“这守河人还真是大惊小怪。”
直到从黄河边逃命过来的人大喊着“黄龙就在后面,快跑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