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愫真小姐的体力实在是太好了!
这一条街都是卖花瓶、花盆的店铺,翁绿萼跟着她从街头逛到街尾,裙摆之下的双腿隐隐发软,见徐愫真兴致高昂地还想拉着她重新逛一遍,翁绿萼连忙喊停,委婉道:“听说平州有许多传承了百年的糕点铺子,我想买一些回去尝一尝。愫真小姐喜欢吃什么点心呢?”
因为刚刚逛得太起劲儿,徐愫真那张清秀的小脸微微发红,额上也生了汗珠,翁绿萼抽出绢子给她擦汗。
鼻间充斥着有些陌生但幽幽好闻的香气,徐愫真眨了眨眼,又点头。
小舅母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,也就比她最喜欢的那盆兰花逊色一点点。
想起高大巍峨得像是一座小山的舅舅,徐愫真皱着眉头又看了看娇花照水般的小舅母,忽而生出些忧虑来——好好的一朵花,怎么偏偏就栽到了舅舅那样冷硬的石头山上呢?那还能开出好看的花吗?
翁绿萼不知道小娘子心里边儿在可惜什么,两人又逛了小半个时辰,买了些糕点回去,便去茶楼寻了萧皎,三人这才一同回了君侯府。
翁绿萼直至回到芳菲苑,才不再掩饰疲惫,杏香见了,自告奋勇地说给她按按腿揉揉肩。
翁绿萼点了点头,趴在罗汉床上,任由杏香对着她又捏又捶,僵硬酸软的肢体逐渐放松下来,她慢慢阖上眼,睡着了。
玉泉院来人时,杏香有些犹豫,娘子看起来好累,睡得又正香,但姑奶奶那边儿也不好怠慢……
来人是萧皎的贴身女使,唤作杜若,见杏香说了翁绿萼正在小憩的事儿,连忙拉过她的手,笑吟吟道:“好妹妹,可别去打扰了翁娘子好梦。姑奶奶知道翁娘子辛苦,净陪着愫真小姐看花盆去了,怕是无暇去买自个儿感兴趣的东西,便叫手下人去采买了些时下女郎们爱看的话本子、游记书志,你替翁娘子收下就是。”
她的语气爽朗又亲切,杏香不自觉点了点头,等到捧了一匣子书回了屋,才反应过来,高兴道:“我就知道娘子最讨人喜欢!阿弥陀佛,若是君侯也是个有眼光的,就更好了!”
丹榴扯了扯她的袖子,杏香这才注意到玳瑁正在廊下扫地,身子却扭得活像是在油锅里炸了好几道的老麻花,指不定是在偷听她们说话!
杏香脸朝着屋外,呸了一声,故意拔高了些声调:“姑奶奶和愫真小姐心肠真好,这才叫做慧眼识珠呢。不像是有些人啊,习惯了从门缝里看大街,眼光太窄!”
她这声显然是说给玳瑁听的,玳瑁气得把手里的扫帚往旁边一丢,怒气冲冲地出了芳菲苑。
丹榴有些无奈:“你说你,逞这点儿嘴皮子功夫做什么。”
“叫她跟着不痛快就行了。咱们处处迁就是可以,但玳瑁哪一日要是再冒犯到娘子头上,那里边儿就有了我们俩一份纵容的罪过。”杏香哼着小曲儿,将那些书小心翼翼地摆在架子上,只等着翁绿萼睡醒了起来看,见丹榴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用肩膀撞了撞她,“娘子今日乏得很,怕是没什么胃口,不如你去做些八宝攒汤吧?”
丹榴点头应了声好。
另一头的玳瑁一路沉着脸回了她耶娘住的屋子,路上有人和她打招呼,见她眼睛跟长在头顶似的理也不理,等人走远了这才呸一声。
“神气什么!”
玳瑁之所以能有些狂傲的资本,概因她耶娘在前院都是有些脸面的管事。她作为家生子,自觉要比其他奴仆更受主家的器重,对于自己被‘发配’去芳菲苑伺候一个甚至还没有正式名分的妾室,心头很不痛快。
张葱娘忙中偷闲,躲在屋子里歇晌,见女儿怒气冲冲地进来,还有些纳闷:“玳瑁,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”
玳瑁一屁股坐到她娘床上,生气道:“还能为什么!又在芳菲苑受闲气了呗!”
张葱娘拍了拍她:“做奴婢的哪有不受委屈的时候,我可是听说了,那位翁娘子很得姑奶奶和愫真小姐的喜欢,连膳房那些人精都又巴巴儿地贴上去了,你可不能犯傻,浪费了在翁娘子面前露脸的机会。”
玳瑁拿过一旁炕几上放着的肉干,又硬又干,她心里边儿把它当作了杏香的肉,恶狠狠地咬着磨牙:“还露什么脸!别人知道我是阿娘的女儿,跟着在这府里待了十几年了,谁对我不是客客气气的,就芳菲苑里那些人,连阿娘面子都不给!对着我大呼小叫的,真拿我当那些买进来的婢子了!”
张葱娘脸色一沉,她辛苦几十年,在主子面前得了些脸面,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就是资历和管事婆子的身份,现在从女儿口中得知自己并不被人放在眼中,自然不高兴。
张葱娘叹了口气:“人家大小也是个主子,你我不过奴仆,受些气是应该的。你啊,性子太急,要吃亏的。这是表少爷赏给你阿耶的,他特地留着说给你尝尝,你多吃些吧,填饱了肚子也就没地方生气了。”
玳瑁一声不吭,张葱娘见女儿受了委屈,扶住她肩膀,低声道:“傻女,如今翁娘子得姑奶奶和愫真小姐青眼,你当是为什么?不过是姑奶奶看在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