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田彦赖心事重重,一直想着刚才会议上发生的一切。
真是没想到……无论是处理案子的干脆,还是直迎高层的刁难和五条家主的怒火,千禾杳全程游刃有余,竟然真的做到了。
熊田彦赖想起好友得知自己的升职被千禾杳顶替,替他抱不平,可千禾杳为这些高风险的付出,得到回报,当之无愧。
真是……让人不得不甘拜下风啊。
他将赦免令打开门,忽而撞上一堵墙。
熊田彦赖:“……”
他抬起头,只看到“墙”的下巴,还来不及感概对方的身高惊人,便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澈苍蓝的大眼睛。
他浑身战栗,吓得后退几步,撞上走廊的墙壁。
“你你你——”差点整张脸都贴上来了。
你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!
“原来是你。”蓝眼睛的主人站直身体,居高临下地戴上圆形墨镜,越过他张望,“我还以为是千禾呢。”
“你想对她做什么——”
“没做什么,想吓吓她而已。”
熊田没好气地想哼声,但想起对方那可怕的父亲,不由心叹投胎是门艺术活。
他只是垂头拍拍衣服,掩盖情绪,露出公式化的招待笑容:“五条同学,高层让我来接你出去。五条先生先回去了,让您务必联系他。”
“挺快嘛。”五条悟左右环顾,发现真的只有熊田彦赖,并没有其他人来接他出狱,也不沮丧,反而更加懒散地双手交叉,扣在后脑勺上,走了几步后才想起来似的,摆手道,“哦,谢了。”
五条悟轻快地迈步。
不一会儿就走得没影了。
熊田彦赖:“……”
他可不信五条家没有礼仪课,所以五条悟这幅随性所欲的态度就是故意的。
口头说着“谢了”,却完全是一股张狂的意味。
甚至不问问案子进展,是料定没人敢制住他么。
真是白白浪费一身好皮囊……熊田彦赖腹议,这么个目中无人的世家贵子,却一点都不讨人喜欢。
他想到那个所谓的同期也是特级咒术师,心中难免酸酸的。
真是人各有命。
熊田彦赖走进牢房,忽而愣怔。
偌大的牢房里,原本四四方方的房间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符咒纸张。
而此时此刻,墙壁上坑坑洼洼,符纸损坏大半,都是破坏的痕迹。房间面目全非,就连唯一的椅子都四分五裂,被拆解得干净。
熊田彦赖目瞪口呆,继而反应过来,胸口起伏,扭头追去。
这种败坏人缘的家伙,真让人无法喜欢起来!
十分钟前。夜蛾正道叹口气,说:“那么,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一行人沉默地回到校医室,家入硝子朝他们嘘了一声,指着夏油杰原本躺着的病床。
双胞胎互相依偎,已经睡熟。
美美子怀里的布娃娃已经缝好,能通过细密的针脚看出,是家入硝子的手笔。
她带着他们来到隔壁的观察室。
夜蛾正道直到这个时候,才将紧绷的肩膀放松,打破沉默,说:“太冒险了。”
千禾杳也松口气,直径走到办公桌边,坐在凳子上,将提着一路的包放下:“事情解决,这就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两人一同看向眼睛发直的夏油杰,又看向家入硝子。
夜蛾正道目露欣慰,缓和语气:“杰,虽然你一直比悟沉稳,但刚才我真的担心你会忍不住。”
“老师你……”夏油杰哑然。
夏油杰终于醒悟,联想醒过来发生的一切,震惊地在夜蛾正道和千禾杳之间转移视线:“刚才的……都在你们的计划中?”
他的目光停在一脸镇定的家入硝子:“难道你也——”
“不。”家入硝子淡定地说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听说五条杀人了,这么骇人的事情不会轮到我头上吧。”
夜蛾正道看着她还有心思调侃,根本没当回事。
他又不好透露刚才高层会议上的凶险,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错,都不会这么顺利结束,只能无奈地说:“硝子。”
悟和杰都是比较难管教的孩子,硝子早当家,又是反转术师,心智、行为比男孩们成熟。但硝子在某种程度上,其问题也毫不相让啊。
家入硝子耸耸肩,体贴地说:“知道了,虽然不知道真相,但是看到那两个孩子,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情有可原吧。”
千禾杳从进屋后就盯着夏油杰,看着他脸上的恍然,闻言好奇地侧头看向家入硝子,说:“你也觉得,孩子遭遇的虐待,需要有人付出生命代价吗?”
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。
家入硝子作思索状,很快就有了判断:“果然如此……或许吧,在我们眼里的无所谓,可能对于孩子来说,是一场不亚于灾难的摧毁吧。”
她自言自语地说:“亲缘之间尚且存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