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晚看到他有几分凝重的表情,眼神中带着些许怅然的落寞,似知他此时所想一般,轻叹道:“…你想抽烟就抽吧,你知道的,我不介意这个。”
这家餐厅常年都是很多商务人士会晤谈事的场合,包间内并不禁烟。
梁序之默了几许,站起身,去侧边拉开纱帘,抬手将窗户开了一条窄缝。
这也是钟晚一早就发现过的他的习惯,他虽然自己就抽烟,但并不喜欢房间里有过浓的烟味,更不喜有烟味染在身上。
梁序之侧身站在窗边,身形单薄。
这一年,他好像真的又清瘦了许多。
金属打火机发出“砰”地一声响,钟晚低垂着眼,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虽然这家餐厅的价格和环境都比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家高出不少,但装修风格竟有些相似,都是素雅的色调,中式古典的风格。
片刻,钟晚也站起身,挪去窗边的另一把椅子上,朝他伸了伸手:“…也给我一支吧。”
梁序之看向她,眼中微有疑惑:“什么时候学的?”
钟晚简单道:“年初,拍戏的时候。”
是民国背景的那部电影,拍其中一场感情戏,钟晚又想到他,加之要为了拍戏投入情绪,不但丝毫没克制这种感情,还任之无限度的加剧。
晚上下戏回到酒店,脑海中充满了他的影子。
钟晚漏夜出门,去楼下的烟酒商店,问老板是否有那种散出来带着巧克力味的烟。
当时老板递给她一盒韩国牌子的女士烟,跟梁序之抽的那款有几成相似,却又不尽然相同。
思念太甚,又清楚知道思念也是徒劳,只能用曾经的味道缓解一二,最后起到的却是反作用。
之后几天再想起那个夜晚,钟晚觉得自己怕是得了什么病,说是疯了都不为过。
梁序之从烟盒中抽出一支,递给她,又点燃打火机要帮她点。
一支烟就那么长,这距离对现在的他们而言,都是不应当有的亲近。
钟晚说:“我自己来。”
梁序之也未作声,熄了那截火焰,将打火机递给她。
金属的外壳带着他掌心的温度,钟晚指尖捏住时,仿佛也间接触碰了他的体温。
钟晚没用过这种打火机,见梁序之和吴邈邈用,好像很轻易就能打出火。
她低头咬着烟,手里捣鼓半天,还是只见几颗微不足道的火星。
见状梁序之又从她手里把打火机拿回去,重新帮她点。
钟晚也不推脱了,就着他的手,深吸一口。
没想到他的烟这样呛人,就这一口,钟晚便被呛得咳嗽起来。
于是梁序之把她手里那截烟也夺回去,低沉的嗓音:“你还是别抽了。”
钟晚抿抿唇,又坐回椅子里。
须臾,梁序之偏头看她,目光很深,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到眼眸中。
“你刚才说…”
他默了下,有些意外的语气:“你也经常,会想我?”
钟晚刚才脑子完全不在线,这会儿有点回过神,回忆自己说过的话,纠正道:“我是说,想到你。”
…这话一出,她自己也意识到‘想到’跟‘想’好像没太大区别。
梁序之深吸一口气,依然看着她,声音很沉:“那为什么,没有考虑过?”
旁边的纱帘被拉开,炫目的阳光映进来,落在两人身上,把整个空间也都照得亮堂堂的。
他们好像少有在这样的明艳的白昼相见。
曾经,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,似乎都是在夜晚,漆黑一片的夜空下。
钟晚抱臂坐在那,静了几秒,尽可能梳理思绪:“你刚才说,开始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。可是无论是你还是我,可能都没那么清楚怎样才算是正常的。”
“大概率,只要开始,就还是会回到以前那样的关系,再经历一次、折磨。”
‘折磨’这个词刚落下,她也发现,梁序之的手指僵滞了一瞬。
钟晚抬头看向他,保持冷静地说:“就比如这次,你一定权衡过,有魏司莹的事,我不会拒绝请你吃饭,这本质也是一种交换…”
“当然,我真的很感谢你,这件事…如果你真的要用这个人情向我索取什么,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我不会拒绝偿还。”
梁序之蹙起眉,仿佛此生都不愿听到她再说‘交换’二字一样。
“如果我说没有呢?我从来没想到用这件事交换今天的机会。”
“就算没有深城的那件事,我开完这两天集团的会,也会来杭市找你。但我确实没有把握,如果是这种情况,你愿不愿意跟我单独见面。”
钟晚看着他,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。
“等等。”
她一手撑在椅子边,顿了下问:“你不是本来就在杭市吗?”
“……”
梁序之将手中小半截烟摁灭,沉默好半晌,放弃一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