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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县令如今一定在为税银一事烦忧。”
寿延年:“……此事莫非也是姑娘从本官的面向上看出来的?”
税银失窃之事众所周知,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柯向戎与寿延年正在为什么事情头疼,要是徐非曲说是,他恐怕会觉得对方不愧是以行事难测著称的江湖人,在如此紧张的关键时刻,还要偷偷跑过来逗人开心。
徐非曲:“税银之事尚无着落,虽然银子出库时经过了检验,确认东西是在路上丢失的,不过此事到底发生在樟湾一带,若是柯大人一定要将责任甩到县令头上,足下也难免会因此烦忧。”又道,“万一柯大人说银子出库时并未经过检验,或者检验地不够仔细,事情又会如何?”
寿延年默然一瞬,随后道:“本官知道姑娘的来意了。”语气渐渐变得笃定,“你并非是怕柯大人污蔑本官,而是怕本官与柯大人联手,将事情推到江湖帮派头上。”
与其得罪朝中同僚,不如得罪江湖人,而且当今皇帝很有些耳根子软的毛病,孙相一党素来曲承上意,若是颠倒黑白,只怕自拙帮当真会大难临头。
徐非曲看着寿延年,她曾在重明书院就读,偶尔会与见到那位陆月楼陆公子。
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寿县令,而是那位陆公子本人。
徐非曲甚至还忍不住怀疑了下,寿延年是不是
那位陆公子易容乔装,不过一瞬之间便明白并不可能——陆月楼学过武功,而寿延年手无缚鸡之力,两人呼吸心跳声都不相同,纵然她看不出来,附近的李归弦也一定能听出异状。
寿延年发现徐非曲没有立刻说话,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所想,继续增加谈话压力:“这件事对于贵帮而言,确实是一件颇为棘手的麻烦。税银失窃之事分明与贵帮无干,然而朝廷责怪下来,你们说不得又要因此要吃挂落。”
徐非曲缓缓摇头:我觉得寿大人不会帮着柯大人,非要混淆案件真相。㈡㈡[”
寿延年笑:“本官当然没必要主动做这些得罪人的事,不过若是柯大人非说此事江湖帮派有关,本官也无须反驳,只要袖手旁观便是。”又道,“不过诸位若想让本官说话,也不是不行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不自觉压低了声音,语气却变得更加郑重:“贵帮帮主乃是江湖豪杰,本官向所仰慕,若肯投到陆公子门下,那一切事情自有陆公子担待。”
徐非曲的目光在寿延年面上一转,淡淡道:“寿县令莫要哄骗咱们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寻常百姓。寿县令与柯大人不同,柯大人乃是权转运使,办完差事后就会回京,寿县令却要继续待在樟湾,若是朝廷当真下令铲除咱们,寿县令未必不会误中流矢。”
被人当面威胁,寿延年居然点头:“你说得也不错。”
徐非曲:“而且无论如何,自拙帮都与这笔税银毫不相干,六扇门的唐大人在此,柯大人跟寿县令想要一推四五六,也没那般容易。”
寿延年叹了口气。
唐驰光靠着清流一党,的确不是愿意将真相含糊过去的性子。除非自己跟柯向戎联手,或许能够想将罪过推到江湖帮派头上。
不过那样一来,他就必然会得罪朝轻岫了。寿延年之前虽然装傻充愣,一副不清楚自拙帮情况的模样,心中却明白此人并非易与之辈,说了要摘贪官污吏的脑袋,便不会只是一句空话。
徐非曲又道:“而且在下认为,柯大人也不会与寿大人联手,于她而言,眼下有个彻底的脱身之计。”
她的措辞与声调一直很客气,若是有人知道徐非曲并非江湖出身,而是曾经的重明书院五甲之一,一定会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。
然而分明是如此斯文有礼的态度,却让寿延年感觉到了一种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寒意。
仿佛是下棋的时候,在自己还未察觉的某一刻,对方就提前布置好了陷阱,等到猎物有所察觉时,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地。
寿延年尽可能按耐住心中的不安,将注意力集中在案件本身上面,道:“姑娘说了许多,却忽略了一件事,那就是无论如何,只要柯大人想脱身,就非得想法子补上这么一笔钱出来,否则都会引得天子震怒,最多只能保住一条小命,算不上彻底脱身。”
他说着,忍不住想要冷笑,又担心惹怒对方,硬是将冷笑拗成了和善可亲的微笑,接着试探道:“莫非足下有本领将银子变出来?还是能替柯大人将缺口补上?”说到这里,寿延年的语气里多了些暗示之意,“其实以朝帮主的本事,若当真想替柯大人收尾,未必找不到愿意慷慨解囊之人。”!
——听见这句话的不止房内的寿延年,还有在外面望风的李归弦。
幸好李归弦不是一个喜欢与人表达自身感想的人,即使听见徐非曲说了什么,也不会加深江湖人对自拙帮朝帮主在个人杂学上的某种误会。
寿延年皱了下眉,又迅速露出一个带着点愚蠢气质的笑容:“没想到姑娘对神鬼之说也有研究,可惜本官不怎么信这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