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向他。
顾池臣随她目光看去,在女子注视里夹起箸牛肉放到她碗内,却在即将碰到玉碗边缘时被制止。
箸筷滞住,顾池臣不解看去,就见到那双染了愠怒的眸。
冰冷的声音随即侵入他耳内:“进宫前,顾府是没教过你规矩吗。”
瞧着眼前那含了怒气的双眸,顾池臣滞住,感到自己浑身血液似降到冰点,忽的想起入宫当晚宫人前来给他的那册宫规。
宫规第一百一十三页有言:贵人用膳前,需置试菜宫人,确保食物无碍,以防小人居心叵测。
代为试菜,顾池臣心中默念这几个字,刚才落长鱼斥令的声音似乎又响在耳彻,让男子觉得刚才他所行种种像极了那跳梁小丑。
原来在这顿晚膳中他只是个侍膳的人。
那宫女转告他来前,也没说过让他用膳来的不是吗?
顾池臣心里自嘲了声。
他抬眸,看向身前面无表情看着他的落长鱼,她就那么静静看着他,看他在一众人的眼皮下陋态百出,看他因错意闹出的笑话,而她占据高位,无动于衷。
望着落长鱼那双至始至终毫无波澜的瞳孔,顾池臣心头恍然,对前些日子和今日女子叫他用膳的行为都有了解释。
靠在他肩膀,与他亲密,对他的慌乱视若无睹。那些突如其来之举不过是为了如今捉弄他设下的幌子,为的就是看他频频出错,自乱阵脚。他像个戏子般按着她给的话本排布,如此拙劣的手段,而他竟然也因此迷失。
你们本就站在对立面。
顾池臣,万不可再迷失下去了,也不要让她再对你起疑,眼下你最需要做的,就是留在皇宫,等那个最恰当的时机到来,然后一举攻破城门。
不断这样告诫自己,顾池臣调整好情绪,嘴角甚至扬起抹弧度,向女子请罪:“殿下息怒。”
将菜肴一一尝过,他将道肉丝夹到女子碗里。
落长鱼撇了眼,毫不吝啬吐出一个字:“腻。”
“清蒸鲈鱼,殿下尝尝看。”
落长鱼执筷,将碗内鱼肉一分为二夹了起来,看了番,咽下。
顾池臣:“殿下,如何。”
落长鱼嚼了几下:“尚可。”
“臣瞧那羹汤不错,臣为殿下盛碗莼羹。”,说着顾池臣拿起汤碗,因着那羹摆放位置较远,他起身走至对面。
瞧着顾池臣盛汤的侧脸,落长鱼不禁觉得他今晚做起事情似乎过分顺从了些,刚才几乎不用她怎么开口,男子便会把东西给她备好。
“你今日似乎不太一样。”
落长鱼眯起眼,声音钻进顾池臣耳里。
顾池臣端着盛好的汤回来,又贴心拿起勺子,冲落长鱼展开抹温润的笑:“殿下尝尝着羹汤如何,您放心,臣刚才试过,现下温度正宜入口。”
男子笑得无害,看起来处处为她着想。
罢了,晾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。
默了片刻,落长鱼舀起半勺入口,用的却是刚才王姑姑刚呈上来的羹勺。
“我们殿下每年用的碗箸都是尚品局新打出来的,哪想那群人这次竟还怠了功,今日才把用具呈到金丝殿,也怪老奴粗心,忘提前摆上了,顾公子别多心,”,王姑姑冲顾池臣解释。
顾池臣嘴角抽了抽,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:“是在下不知,长公主莫怪。”
“你还未回答本宫。”
喝了口后落长鱼就将勺子放下,宫女递来巾帕,她拭唇后看向他。
顾池臣笑着:“臣每日不都这样,怎么了吗,殿下。”
“你很奇怪,”,她身子向他倾过去,逼迫他双眸对上她的。
寂静中女子声音幽幽响起来。
“后日大殿议政,顾公子可有想好站在哪边位置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