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走进来,颤颤巍巍的声音打破这片空旷。
说完想说的要紧事,太后身子也不觉放松下,没去责怪小太监打扰,只是命他将人领进来。
每隔三日,太医院都会有人前往长寿宫来给太后把上一副平安脉。
太监得令立刻向外走。
太后吩咐完打量了眼落长鱼瞧着女子面色苍白的模样,思量片刻她朝她开了口:“待会儿让那太医给你也把上一脉,怎么瞧着身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弱。”
落长鱼拿起那株绣球,太医被领到大殿中央。
瞧着是副生面孔,太后嘴角含笑:“听说太医院最近从宫外挖了个名师回来,想必就是这位小太医,宫内琐事繁多,如今到了这宫内倒是屈才了,不如…”
太后话刚说到一半,就见落长鱼站起身,她话音止住望去。
落长鱼冷声道了句不必,就扶住宫女的手施悠然往外面走了。
关太后嘴角的笑意凝住,望着落长鱼背影她眼睛眯起来,里面含上几分不真切的意味:“她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。”
“长公主喜怒不定,今日确实无礼,可需奴婢再去敲打敲打?”,袁姑姑试探着问,太后冷眼凝过来,她惶恐垂头。
“倒也不必。”,过了片刻,关太后声音响起来。
忆起平时落长鱼的做派,她心里疑虑打消了几分,视线略过那些值守的貌美宫女,她摆弄着护甲淡淡吩咐了句:“哀家身边不需那些无用之人,没用的一概打发了去。”
“是。”
“行了,将那太医招过来,昨夜那碳烧得哀家头疼,一会儿吩咐下去,日后只得在外殿烧。”
袁姑姑依令去做,长寿宫窸窸窣窣了阵,没一会儿便静下来。
经过御花园,皇帝和妃嫔嬉闹的声音传过来,落长鱼目不斜视,沿宫道继续往前走。
昨夜突降大雪,落长鱼忽起了兴致,便没乘轿辇,徒步前行,纯厚洁白的雪铺了长路,她一路走,脚下的雪一路咯吱咯吱地响。
前世一心扑在权力争斗中,落长鱼好久没这样平下心过。
重活一世后,她最喜欢一人静静坐着,闭上眼,慢慢感受轻风飘来带起的那阵惬意。
自去长寿宫到回金銮殿的路上,走走停停这么些路,落长鱼有些累了,加上手心那盆沉甸甸的东西,让她不免后悔将那盆秃枝拿回来。
她怎么想的,竟拿了一路。
落长鱼阴测测盯着手里小小那一株绣球,似要盯出个洞来。
她准备将绣球扔掉,刚想撒手,女子不经意抬眼,就看见在石柱旁倚着的人。
落长鱼眉梢微扬,颠了颠手心,改了主意。
那边顾池臣依令在这儿等着,见落长鱼回来,他快走几步过去,刚要行礼,就感到手心一沉。
他往下望,一盆被薅的光秃秃的不知是什么的植株便赫然出现在他手里。
“这……”
“拿稳。”,丢下两个字,落长鱼与他擦身扬长而去,入了殿门。
落长鱼头也不回往里面走,与顾池臣同在宫门等着的宫女垂头跟上去,便听她们长公主冷不丁开口,
“他今日都去了哪儿。”
后面隔着几米远的距离,顾池臣还滞在门口,颇有些嫌弃与手心盆栽互瞪。
“回殿下,顾公子在宫殿侧门停留了半柱香,别的倒是和往常一样。”
待落在身上那抹视线消失,顾池臣抬头,墙角处那片红纱转瞬消失,他眸色暗下来,迈步转头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