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,就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右相凝固。
老者儒雅沉静的脸上几乎瞬间涨红。
胸膛剧烈起伏起来。
他抓起了桌子上的茶盏,狠狠地砸在了地上,怒骂道:「!!!何等腌之物,我国家已至于此,百姓已终于此,明明都已经是近乎于家破人亡,国灭为人所辱的时候!」
「他们竟然还在做这样的小手段,可耻!」
「无耻小人,祸国殃民!」
「皆是,脑满肠肥,毫无作为的大贼,大贼啊,我国家至于此般境地,皆是因为这般人!」
冯玉凝痛彻心扉地咒骂,气喘吁吁,这位当代的大儒,名士,丞相是真的动了真的怒火,到了情绪激烈的时候,几乎是要咳嗽起来。
南翰文连忙扶着这位早已八十馀岁的右相,道:「大人,大人不必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动怒至此—」
冯玉凝大口喘息,然后似乎也有些颓废,道:「国家竟然,衰微至此,在这样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,还有人做这样的事情,,是我之过也,放心,翰文。」
老人轻声道:「这事关于国家,老夫就算是死在此事上,也会帮你查明清楚!」
南翰文感激不尽,只觉得热血涌动,大陈又有希望。
而后听到这位名士咬牙道:
「陛下御令,老夫亲自给出的,可是给出了足足一一「八百万两啊!」
「谁人,竟然拿去了足足的五百多万两?!」
南翰文脸上的神色凝固了。
他看着名土,丞相,一股热血被劈头盖脸浇灭了。
陈皇给了一千万,信笺告之于南翰文。
可右相手中出去的时候,就只是八百万了。
他看着忠诚刚毅的名士右相,只是觉得身子颤抖,说不出话来,他不知道右相的震怒是为了家国。
还是因为有人拿的比他还多而愤怒。
南翰文不知道是如何混混沌沌地从里面走出来的,他看着右相府邸,看着这江州城繁华。
他想要去见陈鼎业,但是却被拦下来了。
层层百官,拦截他去见到陈皇。
南翰文咬着牙,他拿起了那信笺,他不甘心,循着这印一个个去找到衙门上面,所有人都是震怒不已,礼部说他们可是给出了足足六百万两,怎麽会只有那些的?
工造司的官员亦是如此。
层层下来,所有人都没有问题。
所有人都忧国忧民!
所有人都是无比法子内心地担心着国家,都是无比地担心着天下的大势,都惊不已,都愤怒于竟然还有人敢贪污,我明明已经给出去那麽多了。
我就只是拿了那麽一点点。
只要后面的人不去拿,落到了江南的时候,就是刚好!
可是,你们怎麽都拿了?!
你们怎麽【也】,都拿了?!
最后那运送东西去的人倒是个浑人,被抓住的时候,在青楼里吃酒,时有大雨,南翰文砸门不应,他站在冬雨里面,拍打窗户,不知道多少次,窗户才被打开。
楼宇里面,一股暖气和脂粉的甜腻味道,官员穿着华服,桌子上的酒肉,和刚刚温好的酒,菜有四冷四热四荤四素,大部分都只是动了一筷。
外面冬雨凄冷,南翰文站在那里。
雨水顺着黏连的白发落下来,他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去询问。
官员不耐烦地看他,只是说道:「拿了,我当然拿了!」
南翰文胸膛起伏,怒道:
「你不知道,这是对国家之背叛,你知不知道这是国家的大计!」
那官员几乎气笑,道:「你在说什麽?!我不拿,我如何吃肉,我不拿,我如何饮酒,我不拿,我的上司要怎麽去看我!我不拿,上峰如何好去拿?」
「上峰不拿得光明正大,那诸位侍郎大人怎麽拿,诸位侍郎要怎麽敢用我们这所谓的清官?他们不敢用,我们又怎麽去升迁发财?」
「况且,我给那边的可是足足三百万两。」
南翰文住:「不是二百八十七——·
官员笑:「谁告诉您的?」
南翰文想到了那个年轻的官员萧绍辉,似乎明白了什麽。
忽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
那官员笑:「您啊,可真是清高的傻子!」
他把窗户猛地一合,窗户缝隙里的雨水溅射出来,洒在南翰文的脸上,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嬉笑的声音,女子笑问来的是谁?
官员笑道:「一个疯子。」
疯子,疯子.—.—
南翰文忽然惨笑起来,这老者没了气焰,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顺着新的带着匠人的队伍抵达了江南,只是回去的时候,仍旧见得了天上阴沉,冬雨连绵。
南翰文只觉得乱世之中,聪明人太多了。
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无质的敌人,即便是陈皇陛下已醒悟,有了豪雄的气魄